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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如何联手四大粮商,接管了全世界的饭碗

  时间: 2021-08-09      1630     分享:

惊人的产业控制力,表面看是自然竞争的结果,梳理其背后脉络会发现,这更像是美国政府联手华尔街和产业资本,精心布局了几十年的棋。

1972年,苏联连续遭遇严寒、干旱的打击,粮食大面积歉收。

为了摆脱困局,时任苏共中央总书记勃列日涅夫,派人前往美国这个全球第一粮食大户那里去采购粮食。

苏联代表短短数周内,以旋风般的速度,辗转于华盛顿和六大粮商之间,并成功与对方签下大单。

当时的尼克松政府,为了摆脱越南战争的泥潭,急于讨好苏联。但他压根没想到,对方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。

由于事兹重大,尼克松还瞒着国会、公众和农民,整个美国乃至世界都被蒙在鼓里。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下,由六大粮商秘密操办着。

但尼克松显然低估了苏联人的胃口,在接下来的一年中,苏联人一共从美国手中买走了1900万吨小麦。

这一数字占到全美小麦总产量的1/4,创下人类有史以来粮食交易的纪录。

最奇葩的是,协议中没有约定价格,所有小麦都按每吨60美元这一世界价格来执行。而该价格是尼克松政府为了推行粮食霸权大量补贴的结果。

由于担心苏联人一时筹不到那么多钱,尼克松还贴心地给对方安排了一笔巨额贷款。

就这样,苏联人成功摆脱了一场危机,而美国人在倒贴了3亿美元补贴款之后,只能眼睁睁看着国内粮食储备锐减,全球小麦价格从60美元飙升至180美元。

一场全球粮食危机由此被引爆,其烈度,用联合国官员的话来讲,比1943年骇人听闻的孟加拉饥荒严重十倍。

苏联人表面上赢得了胜利,但也因此患上粮食依赖症,为20年后的覆灭埋下了祸根。

真正的大赢家,是藏在两国政府背后,一手操办了整件事情的六大粮商:

大陆谷物(Continental)、库克工业(Cook industries)、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(ADM)、邦吉(Bunge)、嘉吉(Cargill)和路易达孚(Louis Dreyfus)。

在这场“粮食大劫案”之前,全球粮食市场还处在割据时代。之后,一场气势恢宏的全球化开始了。

半个世纪后,大陆谷物、库克工业已不复存在,六大粮商变四大粮商,也就是ABCD,在美国政府的扶植下,经过几轮大规模的整合,最终统治了全球七成以上的粮食贸易。

而他们当年的大客户、人类历史上面积最大的帝国之一的苏联,则早已灰飞烟灭。

四大粮商的影响力有多大呢?英国《卫报》曾在报道中这样形容:“只要你活着,就无法逃脱全球四大巨头。”

在嘉吉公司的一本小册子里,这样写道:

我们是你面包里的面粉,面条里的小麦,薯条上的盐……甜点里的巧克力,软饮料里的甜味剂……我们是你晚餐吃的牛肉、猪肉或鸡肉,是你衣服上的棉花,田里的肥料。

简单、温馨的一句话,却让人听出一身冷汗。从农田到餐桌,四大粮商掌控全产业链,左右了全球70多亿人的日常生活。

在全球100多个国家、拥有数万家餐厅的麦当劳、肯德基,其食材就来自四大粮商。

金龙鱼、胡姬花……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食用油品牌,背后都站着一个外资品牌——丰益国际。

而丰益国际的第一大股东,不是我们熟知的马来西亚华人首富郭鹤年,而是四大粮商之一的ADM。

2018年,特朗普发动贸易战,中国转而从巴西进口大豆,但我们绕开了美国,却绕不开四大粮商,因为南美大豆资源,尽在后者掌控中。

这种惊人的产业控制力,从表面上看,是自然竞争的结果,背后更像是华尔街、产业资本和美国政府联手,精心布局了几十年的一手棋。

事情首先得从尼克松政府的危机讲起。

1969年,尼克松在美国内忧外患中就任总统。政治上,美国深陷越南战争的泥潭。

经济上,随着日德崛起,大量向美国输出商品,美国国际收支恶化,再加上越南战争,背上了巨额的财政赤字。

当时,美元是跟黄金挂钩的。各国也不是傻子,担心美国还不上钱,纷纷抛售美元,抢购黄金。

受此冲击,美国黄金储备锐减。尼克松政府迫不得已,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。

而更糟糕的是,1973年还爆发了第一次石油危机。

尼克松政府急需找到黄金、石油之外,能够维系美元霸权的另一个工具。而粮食,成了不二之选。

虽然早在1954年,艾森豪威尔就已签署第480号公法,对外援助粮食,但尼克松希望更进一步,把粮食变成一种外交武器。

与苏联的小麦生意,就是一次尝试。虽然从表面上看,被对方“算计”,输了银子,但也因此得到苏联配合,从而摆脱了越南战争。

尼克松从中看到了曙光,粮食确实是一种武器,但要将这种武器变成影响力,就要得到四大粮商的配合,因为后者掌控着全球粮食交易的大通道。

没有这些通道,粮食就无法交易,尼克松的粮食外交也就不可能成功。

全球四大粮商,除了ADM,其他三家都是靠倒卖粮食起家的。

要倒卖粮食,首先得建通道!无论美国本土的ADM、嘉吉,还是发迹于荷兰的邦吉,抑或崛起于法国的路易达孚,一开始都地处地理大通道上。

北美的密西西比河、欧洲的阿姆斯特丹港和莱茵河,孕育了它们。

一百多年来,四大粮商在世界各地开疆拓土,修粮仓、建港口、造驳船……一步步打造起一个遍及全球的物流体系。

以居四大粮商之首的嘉吉为例。

早在19世纪60年代,嘉吉便借南北战争后美国的铁路大跃进,在沿途修建粮仓,成为当地农民卖粮的不二之选。

为了运粮,嘉吉还在明尼苏达河沿岸造船。甚至在二战期间,给美军建造了18艘远洋舰艇和4艘拖船。

20世纪70年代以后,随着粮食生产全球化,嘉吉的足迹遍布世界粮食主产区。

截至目前,嘉吉拥有1000多艘驳船,租用350艘远洋船舶,每年停靠6000多个港口,运送2亿多吨干散货。

排名第二的ADM,也拥有52艘远洋船舶、2500多艘驳船。

四大粮商的物流有多强呢?放眼全球,也是屈指可数的。甚至很多时候,美国政府救灾都依赖它们。

而且,它们不但运粮,还给第三方运输煤炭、铁矿石、石油等战略物资。

一个手握权力,一个手握将权力变现的工具,两者都有对外扩张的野心,一拍即合下,开始了称霸世界之路。

称霸路上的第一步,是将世界纳入帝国的粮食生产体系。

为此,美国政府联手产业资本,做了两件事。第一件事,是在国内消灭小农经济。

回顾人类近万年的种粮史,基本上都是以家庭农业为主。尼克松嫌这种方式效率太低,也不好控制,于是极力推动大农业。

所谓大农业,核心之一是集约化、机械化。换句话说,要消灭小规模种植户。

1971年,他任命厄尔·布茨为农业部长。布茨是什么人?他曾担任多家农业公司的董事,是大型农场的代言人。

布茨上任后,立刻着手淘汰家庭农业。

他在行业内招募大量的亲信,安插进农业部,并警告中小农场主:“要么变大,要么被淘汰出局。”

然后通过一系列政策打压,逼迫万千农民离开自己的土地。

对于那些留下来的农民,布茨鼓动他们,开足马力生产,不用担心大萧条,政府有补贴,而且会帮他们开拓海外市场。

被灌了迷药的农民们,个个放开手脚,大胆贷款,添置设备,扩大再生产。

一开始,他们也尝到了甜头,在“粮食大劫案”以及石油危机引发的大通胀下,全球粮价飞涨,农民们赚得盆满钵满。

但随后,80年代,政府开始加息,粮价也掉头向下。

在债务激增、粮价暴跌的双重打击下,数百万农民血本无归,挥泪离场。1950年,美国尚有560万家农场,到2006年只剩下200万家。

通过一场惨烈的运动,美国政府成功消灭了中小种植户,实现了农业产业化。

对美国政府而言,一个产业化的大农业,更容易控制;而对四大粮商而言,这场农业大跃进则让它们收获了堆积如山的粮食。

但它们并不满足,于是做了第二件事:立足于国内,瓦解他国自给自足的粮食生产方式,将其纳入帝国的生产体系。

这个时候,另一个重要人物——威廉·皮尔斯出场了。

此人1972年被尼克松任命为贸易谈判代表,后进入经济发展委员会,协助总统制定美国农业政策。

他的上一个身份是嘉吉公司副总裁。

皮尔斯一上任,就建议政府:通过粮食援助,向外国政府施压,让他们放弃大米、小麦等主粮,转而生产水果、蔬菜、蔗糖等经济作物。

至于理由,很动听:自由贸易下,主粮可以随便买!

听着耳熟?多年前,国内少数学者建议国家放弃18亿亩耕地红线,用的就是这个理由。

但仅靠施压,还无法拴住全球的农民。这个时候,两场科技革命给美国带来了拴住他国的终极武器。

一个是起源于二战后的绿色革命,以使用化肥、农药为主要特征;另一个是基因革命,以使用新型的转基因种子为主要特征。

第二次世界大战后,那些在战争中靠卖炸药赚嗨了的美国化工巨头,包括杜邦、陶氏以及洛克菲勒家族,遭遇订单锐减,纷纷转产。

它们发展出一个用石油提炼化肥、农药的全新产业。

相比农家肥,化肥使用方便、见效快,但农民自己不能生产,用了它,基本上就跟巨头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。

更狠的是种子。

20世纪70年代,基因改造技术在美国实验室里诞生。此后,美国历任总统对这一广受争议的技术一路绿灯。

1992年,老布什总统更是签署行政令,裁定转基因植物和传统植物“实质上相同”。

转基因植物高产、抗虫害,但跟传统植物相比,它不能留种。

在这个领域,美国公司孟山都几乎一家独大。为了防止农民留种,孟山都甚至设计出一种绝育种子,并给它起了个狠毒的名字——“终结者”。

四大粮商跟杜邦、陶氏、孟山都有什么关系呢?就是一个拥有共同利益的农业复合体。

在这个复合体下,四大粮商首先在全球跟各地农民签订合同,为他们提供农药、化肥和种子,等粮食收成后,再低价进行收购。

而这些农药、化肥和种子,就来自杜邦、陶氏、孟山都等化工或种业巨头,或者它们之间的合资公司,例如嘉吉和孟山都、ADM和诺华都有结盟关系。

像嘉吉这种实力雄厚的大粮商,甚至自己就有化肥厂和种子公司。

在这两场革命之前,农民们一直是自己留种、自己沤肥,换句话说,并不依赖他人。但绿色革命和基因革命彻底改变了这种粮食生产格局。

新的格局下,由美国政府提供政策,四大粮商等产业资本提供资金和技术,通过农药、化肥和种子,将各国农民捆绑在一起。

辛苦了一辈子的农民们,最终发现,自己沦为了全球产业链上替跨国公司打工的一名合同制工人。

在这个过程中,除了诱之以利,比如免费提供种子,有时也借助于天灾或人祸。

2001年,一场债务危机席卷了阿根廷。

为了还债,阿根廷政府在孟山都、嘉吉等公司的“忽悠”下,种上了转基因大豆。短短数年间,曾经肥沃的潘帕斯草原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转基因实验场。

大量的森林被砍伐,数十万农民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园。

离潘帕斯草原不远的巴西,世界上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大草原——塞拉多,也在随后惨遭转基因大豆的“屠戮”。

阿根廷、巴西只是数十年来,四大粮商征战世界的一个缩影。

在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中,四大粮商在全球范围内,成功建起了一个像时钟一样精准、庞大的粮食生产体系。

每一天,来自巴西的大豆、加纳的可可、乌克兰的小麦、印尼的棕榈油……被运往各地的工厂,加工成食品,销往全世界。

称霸路上的第二步,是向世界“倾销”产品。

尼克松时代以来,经过数十年的政策补贴与扶持,到了90年代,四大粮商中的三家美国公司羽翼渐丰。

一方面,消灭了家庭种植户的现代化大农业以及绿色革命、基因革命,让美国农业获得了碾压他国的低成本、高效率优势。

里根时代,政府大力推进私有化,放松管制,又在农业部门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整合,小公司被淘汰,大公司垄断了整个行业。

另一方面,持续数十年的政策补贴,让竞争变了味。

从下图可知,战后数十年,尽管美国政府对农业的补贴(蓝线)时高时低,但总体上占到农业净收入(红线)的1/5以上。这些钱,大部分落到了粮食寡头的手中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,其他国家的农民看似在跟美国农民竞争,实则是在跟美国财政部竞争。

著名经济学家威廉·恩道尔在《粮食危机》一书中写道,对很多国家而言,它们面临一个两难处境:

要么比拼财力,也搞政府补贴;要么,将市场拱手让给美国粮食寡头,沦为对方的附庸。

但拼财力,世界上谁拼得过美国财政部?

最终,在大规模的行业整合、巨额的财政补贴以及科技优势的碾压下,美国粮商开始露出獠牙。

1994年,在关贸总协定(GATT)乌拉圭回合谈判的关键时刻,美国政府抛出霸道的阿姆斯图茨方案:

GATT谈判必须有利于美国农业巨头在全世界的利益。

在全世界禁止所有政府的农业项目和价格补贴。

禁止各国为保护本国农业生产,设定进口限制。

禁止政府控制农产品出口,即便是饥荒时期。

巨头们的目标很明确,那就是瓦解各国的法律,打开通往世界农产品市场的大门。

不仅要打开市场,还要掌握定价权。

四大粮商虽然统治了全球七成以上的粮食贸易,但很多国家都有粮食储备制度。

战后数十年,各国粮食储备制度在丰收年收储、灾荒年投放,极大地平抑了世界粮价的极端走势。

但这个制度,显然妨碍了巨头们收割世界。

于是,粮食寡头们不断向政府鼓吹市场化、自由贸易。最终,欧美各国宣布放弃沿袭多年的粮食储备制度。

没有了粮食储备,粮价在很大程度上由市场决定,而这个市场不仅仅是实体市场,还有期货市场。

在这个地方,四大粮商与华尔街实现了联姻。

事实上,鲜为人知的是,四大粮商同时也是全球大宗商品交易的重要参与者。

在华尔街,嘉吉被称为“大宗商品交易的高盛”,旗下拥有至少三家投资公司,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黑河资产管理公司。

与其他交易商不同,四大粮商本身就是粮食市场的参与者,它们比其他人更先一步了解市场行情。

以嘉吉为例,它在全球拥有一个庞大的情报收集网络。

每天,来自全球各地的天气、农作物长势、价格等数据,源源不断涌向美国明尼阿波利斯郊区、嘉吉公司的法国城堡式总部,供相关人员决策。

为了收集科特迪瓦的可可产量,嘉吉员工会一整天蹲守在每个可可仓库门口,数竞争对手的卡车数量。

对此,美国前农业部长鲍勃·伯格兰曾经评价:嘉吉公司获取农业情报的能力,超过中央情报局!

正是这样一种能力,让嘉吉不但能在全球农产品的极端价格波动中活下来,还能赚大钱。

整个20世纪90年代,国际油价波澜不惊,粮价也基本上处于低位。但以四大粮商为代表的产业资本,并非慈善家,它们在寻找一切机会,收割全世界。

就在此时,黑天鹅出现了。

自从上世纪50年代,化肥被大规模应用以来,石油就跟农业产生了奇妙的联系。

石油不但可提炼化肥,还为机械化农业提供了动力。也因此,过去几十年,如下图所示,原油价格与粮价高度相关。

70年代全球粮价的飙升,除了苏联人“偷袭”,很大程度上,就是石油危机引发的。

历史仿佛轮回一样,在那场危机爆发后沉寂了20多年的油价,于2004年以后再次爆发。

恶性通胀的阴影再次笼罩世界,但这一次,美国人手中多了一张王牌,那就是生物燃料。

  经过数十年的苦心经营,美国成功地在全世界建立了自己的粮食霸权,尤其在大豆、玉米两种主粮上,更是握有绝对话语权。

而后者,恰恰是生产燃料乙醇、生物柴油的原料。

石油,美国虽然也有优势,但毕竟拗不过欧佩克(石油输出国组织),而用生物燃料替代石油,不但可以摆脱对中东的依赖,还可以刺激全球对大豆、玉米的需求,进一步巩固美国的优势。

中央大平原、密西西比河流域广袤的土地,为美国提供了足够的底气。

也因此,面对节节攀升的油价,就连石油工人出身的美国时任总统小布什,也开始大力鼓吹生物燃料计划。

四大粮商闻讯,喜不自禁。数十年来,为了推动燃料乙醇,它们在华盛顿不断下注。

特别是擅长技术的ADM,早在里根时代,就跟政府打得火热。时任CEO安德烈亚斯更是经常行走于政商两界,跟美苏两国领导人关系亲密。

1985年,里根和戈尔巴乔夫的首次会晤,就是安德烈亚斯帮忙安排的。▲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会见安德烈亚斯

1988年,苏联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会见了安德烈亚斯。

安德烈亚斯有句名言:“如果你不能跟做出重大决策的人进行沟通,怎么能像我一样经营企业?”

在ADM的活动下,自里根时代起,美国政府对生物燃料的支持便不遗余力。

最终,2006年,小布什政府趁油价飙升之际,通过了一项新法案,加大对生物燃料的补贴力度。

新法案在全球掀起一场生物燃料的大跃进。在欧洲和北美,大片的土地种上了玉米,这些玉米不是用来吃的,而是用来提炼燃料乙醇的。

20世纪80年代初,美国只有不到1%的玉米用于燃料乙醇。到了2009年,这个数字飙升至34%。换句话说,有1/3的玉米都做成了燃料。

对此,美国经济学家布朗痛心疾首地表示:“全世界8亿车主,跟20亿贫困人口争抢粮食!”

事后证明,这几乎是人类的一场浩劫!

油价本来就已推高了粮价,生物燃料又消耗了大量的粮食库存,让全球粮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飞涨。

短短两年内,包括小麦、大米和大豆在内,全球粮价平均上涨了100%以上。

超过30个国家,因为粮价上涨引发了骚乱和暴动,数以亿计的贫困人口忍饥挨饿,陷入人间炼狱。

在非洲索马里,数千人上街游行,抗议粮价上涨;在北美的海地,首都太子港到处是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的灾民。

与此同时,美国华尔街却上演了一场财富收割的盛宴。

从2005年到2008年,全球投资者手中持有的商品期货合约价值翻了一倍。巴菲特、罗杰斯等人相继宣布,大量买入大豆、小麦、玉米等农产品期货。

四大粮商更是在这场空前的粮价上涨中,赚得盆满钵满。

2008年,四大粮商的总营收高达2719亿美元,创下历史最高纪录。

粮食是一种武器!

早在二战时,美国人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。为此,美国战争情报局专门制作了一副海报,标题是:

FOOD IS A WEAPON. DON’T WASTE IT!

战争结束后,美国历届总统都把粮食当作一种外交工具。

从艾森豪威尔的第480号公法,到肯尼迪的粮食换和平计划,粮食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成为美国笼络人心的重要手段。

尤其是1963年苏联终止向东欧出口粮食以后,美国更是大打粮食牌。

当铁托带领南斯拉夫试图摆脱苏联人的控制时,美国第一个伸出橄榄枝,为对方提供了粮食援助。

到了70年代,尼克松时代,美国政府更是赤裸裸地将粮食当成了一种武器。

时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基辛格曾明确提出,要将粮食援助作为“国家权力的工具”。

1974年,基辛格在政府授意下,秘密起草了一份题为“国家安全研究备忘录第200号”的报告,简称NSSM 200。

在这份报告里,基辛格表达了美国对第三世界国家人口增长的担忧。

在他看来,第三世界国家过度增长的人口,将导致粮食短缺,引发政治动荡,最终影响美国从这些国家“攫取”矿产资源。

对此,他毫不掩饰地提出,美国对外援助粮食的时候,应该对那些“未能或者不愿控制人口增长”的国家实行配给限制。

言下之意,要么计划生育,要么挨饿!

由于内容太过敏感,NSSM 200报告直到1989年才被解密。

对美国来讲,粮食实在是一种绝佳的武器,原子弹不能用,美元会周期性地引发恐慌,只有粮食可以率性而为。

至于使用它的方式,里根时代的农业部部长约翰·布洛克曾直言不讳:“就是把各国系在我们身上,那样他们就不会和我们捣乱。”

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看来:

第三世界国家缺粮,让美国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,“华盛顿对广大的缺粮者,实际上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”。

对此,尼克松时代的农业部部长布茨深有体会。

1974年,布茨到罗马主持世界粮食大会,所到之处,众人为他铺上红地毯,叙利亚皇室亲自迎接。

“不是因为我是农业部长。我说的是食物的语言,他们能听懂。”

美国政府手中的这种力量,刨根寻底,来自以四大粮商为代表的产业资本,正是两者数十年的联姻,才锻造出这柄威力无比的权力之剑。

在美国,政商两界的联姻并非什么秘密。

许多农业部的官员,都来自产业资本,甚至国会议员,都“在嘉吉的口袋里”。

起草NSSM 200的基辛格,就来自洛克菲勒基金会,而后者一直在全球鼓吹计划生育,也是绿色革命和基因革命幕后的大金主。

1982年,卸任后的基辛格还跑到大陆谷物,当起了独立董事。

大陆谷物,就是基辛格当年一手操办的粮食大劫案中,获益最大的那家美国粮商,1999年被嘉吉收购。

至今,在其官网上,依旧挂着基辛格与公司管理层的合影,一点也不避讳。前些年,国内曾有少数学者主张,中国应放弃18亿亩耕地红线,因为需要粮食的时候,可以进口。

这些人大概忘了,苏联是怎么死的。

1979年,苏联入侵阿富汗,美国时任总统卡特眼睛都没眨,就宣布对苏联粮食禁运。

1972年的粮食大劫案,苏联看似占了大便宜,但由此形成对美粮食依赖。整个70年代,由于油价飙升,苏联通过对美石油出口,换回了大量的粮食。

然而,80年代,当画风逆转,油价暴跌,苏联立刻陷入窘境,债台高筑。

当莫斯科的大街上,人们排着队只为抢一块面包时,这个国家就已注定穷途末路。

对于“自由贸易、粮食可以随便进口”这种近乎天真的想法,曾游走于政商两界、一手缔造了ADM粮油帝国的安德烈亚斯,给予了无情的嘲讽:

“世界上没有一粒粮食是在自由市场上出售的。一粒也没有!”

中国这些年,得益于国家坚持底线思维,坚持主粮安全,死守18亿亩耕地红线,保住了14亿人的饭碗。

但即便如此,我们的粮食安全形势,依旧不容乐观。

2004年,中国本土大豆加工和榨油企业,在以ADM为首的四大粮商的疯狂打压下,几乎全军覆没。

数据显示,到2008年,90多家主要的国内榨油企业,64家已变成外商独资或合资,它们合计控制了中国85%的实际加工量。

结果就是2007年,当我们的主粮经受住国际粮价飙升考验的同时,食用油价格却出现暴涨。

有传言称,当时中储粮向市场紧急投放20万吨食用油以平抑油价,却犹如石沉大海,因为这其中,70%被跨国粮商买走了。

不仅如此,四大粮商还在中国悄悄布局稻谷、小麦、玉米三大主粮,甚至跑到东北等中国粮食主产区,动起了基层粮仓的念头。

对此,北京大学中国区域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陆德曾忧心忡忡地表示:

“粮食的定价权在别人手里,进口也由他们来进,这两条一卡死,中国很危险。”

这并非危言耸听。

就在几天前,世界粮食计划署发布《2021年全球粮食危机报告》指出,全球面临重度粮食不安全的人口高达1.55亿,升至五年来的最高水平。

这背后,是新冠疫情以来,全球大宗商品以及粮价的飙升,规模堪比十几年前的2008年。

最近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再次强调:要把14亿中国人的饭碗,牢牢端在自己手中。

暗潮涌动之下,我们距离下一次全球粮食大危机,还有多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