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全生:想要推动创新发展,企业离不开这几点……
近日,喜迎格局屏天下四周年生日庆典。格局屏天下特邀我国著名经济学家、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陈全生,中国上市公司协会会长、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宋志平做客《思想的格局2020》直播现场,以“问道创新”为主题,为大家深刻解读了“创新”背后的逻辑与意义,引领企业经营者们在疫情冲击下,找到打开未来之路的“金钥匙”。
陈全生认为,中国经济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创新问题。如何发展创新,他总结归纳出四大问题:
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大会上讲话指出:“要破除一切制约创新的思想障碍和制度藩篱;要尊重科学研究灵感瞬间性、方式随意性、路径不确定性的特点,允许科学家自由畅想、大胆假设、认真求证。”
想要创新,必须要进一步解放思想,创建一个自由、敢于“胡思乱想”的思想空间。所谓的“奇思妙想”往往是在千百个“胡思乱想”中产生的。
发展创新,需要完善的制度创新和制度安排来推动。如在教育、科技、银行、股市、社会中介、现代企业等等制度的交互作用下,促使创新机制自发形成。所有机制都是制度相互作用的结果。这就说明,创新机制与保障协调配套、紧密衔接、共同作用的制度安排密切相连。
专利、知识产权都是无形资产,有形资产磨损是可视的,比如桌子坏了一角。但无形资产一旦失去,就是一无所有。所以,要让知识产权制度成为激励创新的基本保障。要不断强调无形资产神圣不可侵犯,更要强调严格执法、加强惩处的重要性。否则,无人敢创新。
基础研究是原创之源。只有突破基础研究,才有望产生颠覆性创新,引发世界格局和产业分工的深刻调整。
华为创始人任正非曾说:“不能拿钱去砸芯片,得砸数学家、物理学家、化学家等等基础科学的研究者,中国要在数学、物理、化学、神经学、脑科学等领域踏踏实实、努力地去改变,我们才能从这个世界上站起来。”
要重视“技术中介机构”的建设
科学技术日新月异,逐渐呈现出交叉与融合、系统与整体、专业与综合的演变趋势。比如研究科技创新,需要大学里自然、社会等各学科的人才,自然科学中有基础、应有技术等专业;社会科学中有法律、管理、金融等专业。
每个人的能力和精力是有限的,不可能大包大揽,既拥有无限的知识,又将其研究的十分深入,必须搭建一个学科交融的技术平台,将各方专业人才汇聚起来,共同发挥作用,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!
但是,大学里的科研人员虽然懂得如何做研究,却不懂企业和市场,不懂技术价值评估、技术定价及如何向市场推销自己,也不懂如何向银行间接融资,如何去资本市场直接融资等。这说明,大学与企业之间缺了一环,即技术中介机构或技术经纪人。
在国内,大学的科研成果与企业应用,依旧存在“两张皮”现象。即学校依据核心刊物刊登次数、被引用次数等因素,来考核科研人员成果;企业经营者们则是以创造多少利润为依据,这就急需技术中介机构或技术经纪人的调和。目前,中国正缺少此类,以经营大学教授们发明创造的知识专利为主的中介机构。
陈全生说:“我曾给一家创业咖啡提过建议。首先,选址要在高新技术开发区周边,附近有大量谈生意或谈技术的消费者。其次,收集这个地区乃至全国大学研究所的专利技术证书,将其分门别类,挂在咖啡馆的墙壁上展示出来。若有人对某项技术感兴趣,就做个桥梁,提供对接服务……后来,这家店的老板说,现在会给来谈项目的人免单,因为跟着靠谱项目进行的投资回报,赚的更多。所以解决创业、创新的来源,要靠技术、技术人才等中介机构。”
科技创新有三高,高投入、高风险、高回报。要想形成技术平台,需要靠大量的资金支撑。一个创新项目,不是一个公司投,也不是一家基金投,而是多个投资机构连续和组合的投资。如:天使、私募、公募、并购等一系列的投资机构组合,除投资外,还有融资借贷的银行。想要减低风险、分散风险、化解风险、规避风险,就要专业化。避险的过程,也是专业化分工的过程。
一般而言,越在前端,投资的风险越大,投资的额度越少;越在后端,投资的风险越小,投资的额度也越多。所以,一定要清楚的认识资本市场,深入了解天使投资、风险投资、私募基金、公募基金、上市融资等多种投资形式的区别、作用与其中的风险。
美国硅谷为什么能成为中小企业创新的温床?关键在于它具备一整套有关创新的制度安排。上有允许自由思想的空间和容许失败的文化氛围,中有风投基金和风投公司做核心,下有斯坦福、伯克利分校、圣何塞等一批优秀大学为基础;左有债权融资的商业银行,右有股权融资的投资银行;前有一批为创新服务的中介组织,后有社会融资的纳斯达克市场。另外,还有专门扶植初创企业的天使投资人。
陈全生指出:“中国的症结所在,是学校、企业、科研无法形成闭环,没有创新的制度安排,也形不成创新的机制运行。”
创新机制的运行至关重要,虽然机制看不见、摸不着,但却时刻作用在每一个人身上,发挥着激励和约束的作用。他举例说明:
纳斯达克对企业上市仅有一个要求即“充分披露”。只要进行充分披露,无盈利也可上市。其背后,就是合伙制度的无限连带机制。
所谓“无限”,是指违规合伙人要拿出全部家庭财产抵赔;所谓“连带”,是指若不够抵赔额,其他合伙人也要拿出家庭财产抵赔,若所有合伙人还不够抵赔数额,就折合刑期关起来。严厉约束和严酷惩处,迫其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这就如同在岩壁上凿出小路,左有峭壁,右有悬崖,只有中间一条布满黄金的小路。规矩走路,遍地黄金;想走邪路,只会自取灭亡,粉身碎骨。
风投公司属有限合伙企业。有两种合伙人:一是有限合伙人,只管出资,不管经营,以出资额为限,负有限责任,调动出资积极性;二是普通合伙人,少出资或不出资,持干股,管经营,承担无限连带责任,调动管理积极性。
对有限合伙人而言,有人替其从事风险投资,赢了可赚大钱,赔了只以出资额为限,负有限责任,何乐不为。但若要干预经营决策,则需记录在案,日后要负无限连带责任。对普通合伙人而言,前有上市的诱惑,后有无限连带责任要小心,这种前吸引,后逼迫,就形成了“只能一直向前跑”的企业运行机制。
硅谷商业银行对中小企业放贷,多实行可转换债制度。即银行持有的企业债权,可伺机转为企业股权。对银行而言,公司若能够上市或被收购,债权转成股权,就可享受上市和转让带来的增值收益;若不能,企业依旧要还本付息。所以是“旱涝保收”。对企业而言,一是可转换债的利息比普通债低,企业愿意接受,这对资金不足的初创企业尤为重要;二是债权换成股权,企业不再偿还本金,减轻企业负债压力。
创业者对后加入的高管或技术骨干,往往通过稀释原有股比,匀出部分股份,以股票期权的形式让渡给新加入者。会计、律师、技术、管理、咨询等社会中介为初创企业提供服务,初创期支付能力弱,往往也用股票期权代为支付。股票期权,即兑现股票的权利,需要一定期限之后,如三、五年或更长。
股票期权制,形式上是把报酬变成股权,本质上是雇佣关系变成合伙关系,雇员变成老板,相当于用“金手铐”拴人心,铐人手。高管、技术骨干及社会中介被“铐牢”。大家只有同舟共济,艰苦奋斗,把企业做好、成功上市或转让之时,手铐才能打开,股权才能兑现。
最后,陈全生总结说:“正因这些制度的创新,才能真正激发企业的创新机制自发地、内在地去运作,才能加快实现技术创新的进程,保障技术创新的成果质量及应用!”
陈全生,著名经济学家,曾任国务院研究室工业交通贸易研究司司长,2008年3月被聘为国务院参事,2013年续聘国务院参事。担任中国企业联合会常务理事、中国企业投资协会常务理事、中国民营经济研究会副会长。